听郑海芽谈越剧大师袁雪芬

上周四(5.19)晚上，沪上著名摄影家于力一先生邀约郑海芽先生和我，三人一同假座徐汇富豪环球东亚大酒店喝茶。我早早到达，怀着一种期待的心情。

        郑先生是我国越剧艺术大师袁雪芬的长子，而袁雪芬大师新近（2月19日下午14时）因病不幸仙逝，成为了我国越剧事业、甚至是我国文化事业的一大损失。我们的话题因而有点特殊。

        袁雪芬，著名越剧表演艺术家，新越剧的创始者、践行者，上海越剧院名誉院长，一生与越剧结缘。她参与整理并主演了传统戏《梁山伯与祝英台》、《西厢记》，编演了历史剧和现代剧《木兰从军》、《红粉金戈》等。1946年演出了根据鲁迅小说《祝福》改编的《祥林嫂》，被舆论称为“新越剧的里程碑”。1953年主演的《梁山伯与祝英台》获国际电影节“音乐片奖”。文革结束后又第四次修改演出并拍摄了彩色宽银幕戏曲片《祥林嫂》。袁雪芬在85岁高龄时获得了首次设立的“白玉兰表演艺术终身成就奖”。据闻，在不久前举行的袁雪芬大师追悼会上，沪上不少市民百姓自发前来吊唁，许多还是白发苍苍的老戏迷，一表心中的敬意与怀念。

        于力一先生也是袁雪芬的“粉丝”之一，从小听着袁雪芬的越剧唱腔唱段长大。听于先生说，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他的父亲因为上下级业务关系，就与上海越剧院，以及袁雪芬等青年越剧演员有较密切的工作联系。这次在袁雪芬大师追悼会上，于力一先生就近距离拍摄了许多感人的画面，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制作出了一本精美的追思影集赠送给了袁的家人，郑海芽先生不胜感激。

        八点整，于先生身着多口袋的摄影装到达，稍后郑海芽也来到。于先生介绍我与郑先生认识之后，三人在宽敞的一楼中央半环形沙发落座，郑海芽要了一杯拿铁咖啡，于先生要了绿茶，而我点了红茶奶茶。在品饮与钢琴演奏声中，我们的话题也自然拉开……

        郑先生说，妈妈袁雪芬从十一岁学戏时就是个肯吃苦、好钻研的人，因而虽然她学历只有私塾两年，但后来演艺水平有大长进，理论基础也在实践中不断提高，她的思考与探索也早在40年代初期就已经开始。当然外界可能内中详情了解不多。

        当时妈妈袁雪芬主要是把分散的、乡野民间的、唱腔单一的、不成体系的越剧表演逐步提升为系统的、写实和写意结合的、多种板腔的、诗情画意的表演，这也曾经引起过一些习惯自由发挥、尽兴演出的民间越剧艺人的抵制。但是革新还是带来了活力与希望。在上世纪50年代的全国戏剧汇演中，越剧因其成型大器的舞台风格、新颖的综合舞台艺术和贴近人民生活的优美演唱特色，成为与京剧分庭抗礼的一大剧种，让全国数百家地方小剧种羡慕不已，同时也找到了自身的发展之路。越剧也由此播撒四方，东北、西北等许多县市纷纷成立了越剧团，越剧一派红火景象。据说江青曾对此有过说法。

        我问道，你们兄弟姐妹近水楼台，是否都对越剧艺术有所涉及？目前仍经营企业的郑海芽不无遗憾地说，他们兄弟三人现在都是从事经贸或其他职业，没有像其他京剧名家那样的子承家业。妈妈也没有刻意叫他们从小学越剧。他本人大学毕业后留学美国，在美国生活了八九年，也是在看到妈妈年老体衰后才决定回国的，自此便一直陪伴在妈妈身边，也才对妈妈的越剧事业有了系统深入的了解和更多的热爱，也对妈妈的非凡经历与崇高艺术追求有了更多的感悟，觉得应该在越剧艺术文化方面有所作为。

       于力一先生问郑海芽，你觉得你妈妈最有价值的地方在哪里？郑海芽不假思索地说，是她身体力行地改革越剧和晚年力主编写的两本书，一本是《越剧舞台美术》，另一本是《越剧艺术论》。

        郑海芽跟我们谈起，在袁雪芬于八九年前经医院诊断发现患上绝症之后，心里想的最多的是如何抓紧最后时间，把自己一生的经验、感悟写出来传给后人，为越剧乃至中国戏曲留下更多的有益的东西。她从那时候期，就每天写上几百字。就这样一直坚持着，写完了供编写《越剧艺术论》参考的十八万字的史实资料，并在生命的后期看到了这本书的出版。她老人家于是没有遗憾地走了。

       《越剧艺术论》的出版可以说倾注了妈妈袁雪芬的心血！郑海芽认真地说道。他还说，这本书将在整个文化艺术界特别是在中国戏曲界影响深远，这是因为在众多的剧种中，目前乏有像越剧这种有高度、有水准的概括性理论研究总结，而且是直接由越剧大师袁雪芬发起，因此对越剧具有里程碑意义，对其他戏剧艺术也起到了一种表率作用。《越剧艺术论》作为第一本系统的越剧理论著作，获得了我国著名戏剧理论家刘厚生以及其他理论家的高度评价，在学术界因而具有一定地位。

        在进一步的交谈中，三人不约而同地谈到了如何在互联网条件下繁荣发展越剧文化艺术的问题。尤其是注意到，在文化创意产业必须大发展、大繁荣的政策背景下，在品牌意识与品牌竞争的时代，有必要通过网络来使袁雪芬等越剧名人品牌发扬光大，创造出越剧文化新路子，探索出一片新天地。也许，这一切正在发生中……